Wednesday, November 18, 2015

人终究是人

我不知道我的出现可以带来安慰,实际上我也有心无力。我想,是身边的人成为彼此的支柱,才能互相疗愈。命运把我们牵连在一起,早已注定这样的过程,感谢生命曾经有你参与。
第一次探望你,你已陷入昏迷状态,看着表哥表姐们拍下的脑部扫描,我心里在想着该怎么告诉你身边的人,希望有多渺茫。虽然专科医师已再三强调情况不乐观,尽管大家心里有数,你可知道,他们都还盼望着奇迹。在我选择当医生的那一刻,我并不知道,自己要面对今天的状况。好几年的工作经验让我们总在家属面前冷静得几乎无情,当事情发生在自己的亲人身上,很容易在判断中夹杂着感情,变得情绪化,处事不够客观。请原谅我的坦白,或许你们都不知道,在飞机上我已经纠结了好久,我甚至懦弱得想逃离,不想登机。但我还是去面对了,我必须在亲戚面前展现医生的专业,冒着让他们觉得我无情的风险,如此冷静地分析,那一刻,我必须暂时忘了躺在病床上的是我的亲人。这决定还真不容易,所幸当时大家都已不再激动,也已默默接受了命运这样的安排。
第二次探望你,你已经躺在棺木里,他们说血压突然降低,如果不站在科学的角度思考,我会觉得是你不忍心看着你的至亲无法做出决定,所以你替他们决定了。这一天早晚会到,感谢天你得到了解脱。走近你的灵堂,抱着你的妹妹,我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为你哀悼。安息吧,亲爱的表姐,愿你能离苦得乐。